|
贝茨假设认为:视力屈光不正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眼睛的过度疲劳。他确信眼睛疲劳妨碍人们产生良好的视力。根据贝茨的假设,视力屈光不正是后天缺陷,而远远不是先天的,不可治愈的。倘若不良的用眼习惯被改善,并且为视力的改善提供良好的条件,那么视力屈光不正问题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在贝茨的论著中,他提出“眼睛的过度疲劳”情况的出现主 要有两种:情感干扰和“努力去看”而自发引起的视觉疲劳(努力去看就是说眼睛是在受阻碍的状态下,而不是在轻松的状态下去观察事物)。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下情感干扰。它是指厌倦、焦急、害怕、伤心等等负面情绪影响着视觉的稳定性而产生的。这些情绪的影响,以及个人对他们的承受力,都会因为每个人的个性性格而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不同的人在相同的情况下对不同的情绪的反应也不同。
在第二节中我们已经讲到,视觉是大脑皮层的基本功能,而且是与想像力和记忆力密切相关的创造性活动。根据这一点,那么说大脑皮层与想像力以及记忆力密切相关区域的干扰会影响到视觉过程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可以确切的说,情感干扰也会扰乱大脑皮层其他功能的实现。例如一个在学校的小孩子是无法一直处于一种厌倦和不愉快的状态的。记忆力和想像力的创作过程(就像是文学和艺术的创作过程)在平静不烦恼的状态下能发挥最好的功能。
贝茨假设的第一部分就是,人们的某些用眼习惯会干扰眼睛的适应性调节机能,情感干扰对于视觉过程产生负面影响。如果这个理论被证明是正确的,那么这个假设就会被应用于证明其他问题。
如果情感干扰使得视力屈光不正问题更加严重,那么请假设一下,情感的稳定就会使得我们的视力得到很好的恢复。但是如果这个过程被打断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如何去适应已经恶化的视力呢,我们一定需要戴眼镜吗?我们知道眼睛的适应性调节功能被大脑的反馈信息控制,是自动的无意识的进行的,如果需要感知的形象正好在视野范围之内,大脑反馈信息及时满足,那么眼睛的适应性调节机能就能很好的完成工作。一旦消极状态导致的情感困扰消除,视力的改善过程就会受到保障。但是如果要通过镜片看清楚,那么眼睛就会不断地产生折射错误。因此,我们得出结论,戴眼镜使得我们的视力屈光不正问题更加严重,并且我们相信如果我们摘掉眼镜,我们的视力就得到一个可以纠正的机会。
在这个假设之下,视力屈光不正问题就不但是情感干扰的一个标志,同时也是造成焦虑、压力等情感干扰源。一般来说,近视者在观察事物的时候,比较内向、害羞、愿意躲在自己安全的世界里,而远视者的情况则比较相反,当然,造成恶性视力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本身就是造成压力的来源。
顺带说一句,我们肯定不会忘记去拜访眼科医生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在那里,我们被那些不熟悉的、冷冰冰的仪器包围着,病人被安置在一个被调整好的椅子里,昏暗的灯光,医生在用他的仪器检查了你的眼睛之后,让你阅读视力表,同时回答他的问题。病人在这种情况下,被误导着,认为自己的答案决定了自己的视力情况,心里害怕错误的答案会决定了坏视力。因此在这种环境中,这样的检测会给病人造成一种自己的视力一定比以前更加糟糕了的感觉。这样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眼镜的度数比实际的度数要深一些:他的眼睛必须要适应这个眼镜度数,从而导致视力更加恶化。
到目前为止,贝茨提出的假设都能很好地解释我们在前文中提到的关于屈光不正的问题和眼镜对于眼睛的影响。那么贝茨关于眼睛过度疲劳的第二个方面——用力去看是怎样引起视力屈光不正问题的呢?
人类身体的不同功能部位,在没有意识的控制之下,也就是说在它们的理想状态之下功能发挥得最好。例如,走路这个动作就应该是自动自发的一个过程。一旦思维介入去思考走路的功能机制,一旦大脑决定要往哪走,以及下一步怎么走,简言之,就是说人试图去走的时候,整个机能就会发生紊乱。视觉功能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大脑试图去介入视觉方面,就像是我们忽略自动驾驶仪一样,会产生很糟糕的结果。
外部肌肉的结构,决定了眼睛内部也倾向于这种冲突。外部肌肉包含斑纹组织和平滑组织,这两种组织会产生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控制行为。这对于视力有至关重要作用的眼睛探测行为来说,是十分不利的,眼睛探测行为是外部肌肉惟一自动进行的行为功能眼睛的控制视轴线以及追踪、搜索功能都是受意识控制的。
无论什么时候,当我们需要敏锐地使用知觉方面的某个功能的时候,我们的身体都会抑制身体其他部位的不必要的活动。比方说一个人想要听清楚一个微弱的声音,那么他就会自动地保持安静状态,将头部固定在一个方向,能使他的耳朵发挥最大功能的位置。他有可能向下看,看向地面,这样就可以避免进入视线的信号的干扰,并且集中他所有的注意力在听觉方面,以至于一会儿之后,他已经安静地成为一座雕像。甚至他的呼吸也会变浅,直至暂时的抑制呼吸。
当一个人想要看清楚一个很模糊的或者不熟悉的影像的时候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呼吸和身体的其他运动被抑制,眨眼的频率降低,眼睛渐渐固定成为一种凝视的状态。当这种凝视变为一种习惯时,持续固定的外部肌肉系统就会破坏眼睛探测功能的精妙机能。追踪和搜索功能的灵活性降低,从而导致眼睛探测功能灵活性降低,由于这些功能与附近肌肉系统的联接,从而最终导致了眼睛的适应性调节机能灵活性的丧失。
不幸的是,我们的文明生活方式总是引诱着我们产生这样的习惯,当我们观察一个物体时,有两种方式集中我们的注意力。奥尔德斯·贺胥黎在他的著作《视觉艺术》中,详细区分了本能注意力和主动注意力。前者是任何一种动物(包括人类)对于进入视野的影像产生无意识的注意,而后者则是意识控制之下的一种行为。引用一下贺胥黎的话:一个男孩研究代数学是一种主动注意,而同样这个男孩在观看一场比赛的时候则是本能注意。主动注意需要人的努力才能完成,而这个行为或多或少的都会产生视力疲劳。
完美的视力来自于眼睛的灵活性与注意力的灵活性的完美结合。为了某个隐蔽的目的,我们强迫自己去注视那些我们并没有兴趣的东西,强迫自己去干涉正常自然的视觉知觉过程。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这种误用是人类本能的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这对于眼睛来说不仅仅是一种伤害更是一种危险。只有当这种误用改变为一种更加良好的习惯,并且我们能够坚持将注意力放在一种本能的状态之下,这种伤害才会降低到最少。
“努力去看”同时也以另外一种方式降低我们的视力。我们知道视觉过程就是与想像力和记忆力相关的创造过程,但是任何一个创造过程如果是在试图要完成的状态下,都会遭到削弱。如果我们努力去记住一个人的名字,那么通常的结果就是我们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如果我们停止去叨念这个名字,仅仅一会儿之后。我们前面做的努力就会白费。创造性的工作就像是煮法式舒芙蕾(一种法国甜点)或者是写一首交响乐一样,如果想在十分疲劳的状态下取得成功将是十分荒谬的。这种状况在一个日本书法大师康森的故事中描述得十分生动:他准备写一幅“第一准则”的草稿,这幅字将要被雕刻在黄檗山万福寺的通道上。开始创作进行得十分不顺利,因为在康森的工作室中有一个学徒对大师的努力提出了恳切的批评,因此,康森的初稿改了一遍又一遍,足足浪费了有84张纸,直到最后,这个学徒被请出门外一会,康森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令他分心的人终于不在了,于是写下了“第一准则”。这幅字被那个学徒称为“名作”,现在在寺庙中仍然可以看到。
|
|